你得知道，艾吉奧可不是生來就披著刺客袍的。十五世紀的圣母百花大教堂穹頂下，那個穿著天鵝絨刺繡短袍的貴族青年，腰間別著的本該是詩集中的金葉書簽，而不是后來那柄寒光凜冽的袖劍。美第奇家族宴會上推杯換盞的瞬間，誰能想到這個嘴角噙笑的年輕人，正在用余光丈量著帕齊家族成員脖頸的弧度？

當斷頭臺的陰影吞噬奧迪托雷家族時，亞平寧半島的晨霧里多了個背負血仇的夜行者。他不是單純執行任務的殺人機器——在威尼斯總督府的飛檐上與衛兵周旋時，他懂得利用阿爾諾河反射的月光制造視覺盲區；在羅馬涅的葡萄莊園訓練新刺客時，他會用但丁的詩句來詮釋"萬物皆虛，萬事皆允"的信條。這個曾經的紈绔子弟，硬是把復仇劇本改寫成了解構權勢的哲學課。

圣天使城堡的地牢里銹跡斑斑的鎖鏈教會他

真正的刺客不需要藏在陰影里。當他在西斯廷教堂穹頂與教皇對峙時，晨光恰好穿透彩繪玻璃，在匕首上折射出七彩光斑——這分明是米開朗基羅筆下《創世紀》的另類注解。那些被他從禁衛軍刀下救出的印刷匠、天文學家，后來都成了傳播新思想的星火。

馬基雅維利在《君主論》里漏寫了一個章節

最完美的權謀，是把仇敵的絞索編織成新世界的經緯。艾吉奧暮年回到佛羅倫薩舊宅，閣樓上塵封的家族紋章早已爬滿常春藤。當年輕刺客問他何以放下三十年的執念，老人撫摸著袖劍上的磨損痕跡輕笑

"我殺死的每個暴君，都讓百花大教堂的玫瑰窗更明亮一分。"

這個穿梭在文藝復興光暗交界處的矛盾體，左手沾著仇人的血，右手托著人文主義的火種。他比達芬奇更早參透飛行器的奧秘——不是用木頭與帆布，而是用無數個在屋檐間縱躍的夜晚。當整個歐洲還在中世紀的余燼里昏睡時，翡冷翠的刺客導師早已在鐘樓頂端，聆聽到了新紀元破曉的啼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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